第77章 195/196/197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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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195/196/197三章合一
“這就是最後一個爛橘子家嗎？”
五條老師一行人站在佐佐木的宅子前, 按下了門鈴。
叮咚，叮咚。
他們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裏面的人來開門。
他們剛剛去掀了爛橘子們的天花板, 贈送一堆花環和催眠套餐後友好詢問了爛橘子們“最新的暗殺計劃”是怎麽回事，爛橘子們口風統一地表示就是這個姓佐佐木的爛橘子提議的，只是自從計劃失敗，他就已經兩天沒露面了。
小小夏油傑頭頂小年糕，憂心忡忡道：“他不會是知道我們要來找他算賬, 所以提前收拾行李逃走了吧？”
五條老師想了想，這也不是沒可能, 但他還是更傾向於對方沒跑。
“他們在咒術界作威作福這麽多年, 權勢和財富都有了, 不斷迫害其他咒術師的理由也是為了守住自己的權力和財產, 拋下一切跑路的概率很低。”
再加上自己容忍了他們這麽多年，腦子生蛆的爛橘子們當然會習慣性地認為“五條悟不敢真的殺我”, 所以真不至於忽然就跑了。
他低聲喃喃道：“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小年糕沒好氣道：“咪！”
站在門口啰嗦什麽，快進去看看！
五條老師抓了抓頭發，“也是, 進去吧。”
巫師獸直接一個“雷雲”, 當場炸開了佐佐木宅的門, 五條老師和小小夏油傑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沿著長廊找了起來。
但很快，他們就聞到了腐爛的味道。
“……”
這種味道，他們不久前才剛聞到過，就在兩天前的小鎮裏, 死去一段時間的屍體就是會散發出這種味道的。
五條老師臉上的笑容微微淡去, 他停在一扇門前, 遲疑著沒有拉開。
小小夏油傑等了一會兒，見五條老師遲遲不動，他眨了眨眼：“沒關系的，大哥哥，我已經見過屍體了。”
五條老師扯起嘴角。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傑君。”
他還是拉開了門。
入目的是一屋子的屍體，匆匆一看有四個人，全都穿著統一的衣服，應該是這座宅子的傭人，已經全部死透了。
“槍傷……麽？”
他們又出去，拉開另一扇門，這裏面是空的，只是房間裏顯然發生過一場打鬥。
幾個人又陸陸續續地發現了幾具屍體，其中一個女屍穿著華貴的和服，一看就是宅子裏地位比較高的女人，不是佐佐木的夫人也是其他親眷。
最後，他們在主臥找到了佐佐木的屍體，佐佐木身前的位置放著矮桌，矮桌上是清酒和幾碟下酒菜，而他的胸口處插著一把刀，他瞪大雙眼，似乎是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場景。
死透了，血液都早已幹涸發黑。
五條老師嘆了口氣，“還真是死了啊。”
“……”
他走過去，拔出匕首。
“這是咒具。”
上面還有一些不是血的其他液體，他懷疑這上面還淬了毒。
五條老師拋著手裏的匕首，冷靜地分析起了目前的情況。
能跟佐佐木坐在一起喝酒並暗殺他的人會是誰？政府官員？總監部的同事？還是……某個輔助監督？
兇手為什麽要殺佐佐木的家人和傭人，難道佐佐木的家人和傭人也知道佐佐木聽從了誰的命令嗎？亦或者，殺死所有人是因為這些人都認識當晚來訪的“兇手”，所以不得不殺？
夏油傑小朋友站在門口，小聲問頭頂的小年糕。
“吶，砂糖獸，這是不是意味著真正想殺我們的人其實另有其人？”
真正要殺他們的，並不是這個爺爺，這個壞爺爺其實也是被當槍使了。
計劃敗露後，這個真正的幕後黑手怕身份暴露，殺掉了知曉來龍去脈的壞爺爺，讓自己的身份成為了永遠的謎團！
小年糕點頭。
多半就是這樣。
要它說，這個幕後黑手絕對是沖著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來的，他們兩個Mini版只是被波及了而已，但看大大五條悟的樣子，這家夥似乎對“幕後黑手”的存在毫不知情？
真是好蠢。
這時，巫師獸再次鬼一樣在小小夏油傑身後出現：“夏油大人，有人正在宅子外面窺視我們。”
夏油傑壓低聲音說：“你去看看，別被發現了。”
“是。”
宅子外面的高處停著一輛普通的黑車，黑車上，一個輔助監督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匯報道。
“羂索大人，五條悟果然來了，他發現了佐佐木大人的屍體。不過您放心，裏面的人全都死透了，我保證沒有人會洩露您的存在。”
他是罕見的擁有咒力的輔助監督，成功暗算宅子裏最強的佐佐木後，宅子裏的其他人便不值一提了。
他開著車迅速開上高速，遠離了佐佐木宅。
電話另一頭的女人低低地笑了起來：“他這次來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阿拉，說起來，總監部開會的那些人不會都已經被他殺了吧？”
輔助監督勾起嘴角，“需要我回去確認一下嗎？”
“不，不用了，因為——”
一輛大卡車從背後極速駛來，直接把輔助監督的車撞成了一坨鐵餅。
手機飛出車窗，掉在了地上，傳出女人的聲音：“因為，我打算連你一起處理掉。嘛，太好了，要就變成高速路上的野怪了呢，鈴木。”
彎曲的手機掛斷了。
巫師獸無聲地閃現，鬼魅一樣無聲無息地接走了瀕死的輔助監督。
高專。
乙骨憂太坐在治療室的臺階前發呆。
——憂太，你受傷了。
這兩天，祈本裏香的聲音和話語總是反覆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裏香還在嗎？
裏香，真的還在嗎？
他的意思是，那個理智尚存的裏香，原來還在嗎？
他的腦海裏閃過很多想法，伽椰子坐在他旁邊，默默陪著他，時不時看一眼乙骨憂太的側臉。
“……”
兩天前，他們因為受傷被集體送到了高專，土屋名美等人傷好第二天就離開了，她卻留了下來，打算陪家入硝子住幾天再走。
這兩天，她一直在悄悄觀察乙骨憂太和乙骨憂太身上的另一個靈魂。
正常的靈魂都是會成佛的。
沒有成佛的靈魂，要麽是怨氣纏身，要麽是困在了特殊的磁場裏，乙骨憂太的女朋友屬於前者。
麻煩的是，乙骨哥哥女朋友微弱的殘魂如果沒有怨氣加成，很快就會消散，但怨氣纏身的情況下又很難跟別人有正常的對話。
她很願意讓祈本裏香暫時使用自己的身體，用她的身體去跟乙骨憂太對話，完成一些生前的願望，但是……
她很害怕祈本裏香身上的詛咒。
這個時候，一道黑影出現在了前方，很突兀，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乙骨憂太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出現的是巫師獸。
巫師獸抱著一團撞到變形的人形爛泥，很有禮貌地問：“家入小姐在嗎？”
乙骨憂太瞳孔地震。
人……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一下子站起來：“不好，家入小姐現在不在！”
“那她在哪裏？”
“我不知道，半個小時前她被校長叫走了！”
“……”
巫師獸懷裏的那攤爛泥死死瞪大眼睛，眼裏充滿了怨懟，簡直比最恐怖的怨靈還要可怕。
變形成這個樣子，如果換成了普通人早就當場死亡了，但即便是咒術師，此時也差不多到達了極限。
乙骨憂太趕緊掏出電話，“我立刻給她打個電話……”
巫師獸感受到懷裏的輔助監督劇烈的抽搐幾下，伽椰子連忙上前。
好濃重的怨氣。
這個人，不想死，不想成佛，也不想輪回，他的靈魂裏充斥著濃烈的恨意，對“生”的欲望也極度濃烈，可即便如此，他的生機還是在迅速消散。
“……”
放著不管的話，會變成咒靈的。
生者的肉體會保護自己的靈魂，她無法隨意抽取生者的靈魂，但只要在對方死亡後、變成咒靈前抽掉的話……
輔助監督死不瞑目地抽了幾口氣，早已被震碎的五臟六腑撐到了極限，他吐出一口鮮血，血液裏面似乎還混著一些內臟碎塊。
乙骨憂太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但此時也被對方的不甘和痛苦感染，心都揪了起來。
伽椰子無聲地張開一只手。
家入硝子趕來的時候，輔助監督已經斷氣了。
“這是怎麽回事？”
巫師獸解釋道：“是京都的一個輔助監督，我們上門調查的時候，他在外面的高速公路上被車撞了。”
家入硝子皺起眉，示意它幫忙把人放到解剖臺上。
撞成這樣，不僅缺少肢體，還被擠壓成了一坨，來高專的路上應該就是全憑一口氣吊著，就算她及時趕到也很難救回來了。
“你們去京都上門調查？調查什麽？”
“總監部的人說，安排小教祖大人去荒廢小鎮的事是一個姓佐佐木的人安排的，但我們去佐佐木家裏的時候，佐佐木的親眷和傭人都已經被殺了。”
“……”
家入硝子敏銳地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果不其然，幾個小時後，京都咒術高專就批量送了佐佐木全家的屍體過來，包括佐佐木和輔助監督在內總共13人，全部死亡。
很快，所有死者的名單也被整理了出來，死去的輔助監督叫鈴木次一郎，是輔助監督裏罕見地比較有咒力的家夥，平時能獨立處理一些低級咒靈，是公認的佐佐木一派的人。
“這是有人要殺佐佐木，他被佐佐木牽連了？”
她檢查過了，所有死者都是死於子彈，而身為咒術師的佐佐木是被一把咒具捅穿了心臟。
那把匕首現在就靜靜地躺在她面前。
五條老師說：“我倒是覺得——”
他點點一灘爛泥的輔助監督。
“是這家夥殺了佐佐木一家，隨後又被真正的幕後黑手處理了。”
“為什麽？”
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想想看，硝子，這家夥跟佐佐木關系親密，可佐佐木一家是兩天前被人殺害的，而這家夥跟佐佐木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兩天，今天卻在佐佐木家不遠處的高速公路上遭遇車禍。”
家入硝子挑眉，“原來如此，這個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佐佐木死了，還一直在佐佐木家附近觀察有沒有人發現佐佐木的屍體。”
那麽，這個人的嫌疑確實很大。
她嘆了口氣，“總監部怎麽說？”
五條老師幹笑一聲，意味深長道：“總監部啊，撒，這次是真的無法預判總監部的家夥會說什麽話呢。”
“……”
家入硝子覺得他話中有話，但現在不是繼續糾結的時候。
她戴上手套：“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要開始處理屍體了，有咒力的家夥很容易屍變。”
“啊，那就處理掉吧，處理完如實上報結果就行。”
他擺了擺手，大步走出解剖室，還貼心地關上門，恰好撞上了大巫女，“喲，葵。”
大巫女停下來，沖他點點頭算打招呼。
五條老師問她：“櫻怎麽樣？”
本名川又安紀子，又名葵的巫女搖搖頭：“她沒事。”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
五條老師抱怨道：“真是的，性格還是這麽怪啊。”
明明很關心伽椰子，但伽椰子不想看見她，她就真的一點都不往前湊，連緩和關系的嘗試都不願意做。
他推開休息室的門，看見小小夏油傑、小年糕、乙骨憂太和巫師獸都在裏面，病床上躺著伽椰子。
伽椰子昏睡著，呼吸平和，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他隨口問道：“她這是怎麽了？”
乙骨憂太和巫師獸都搖了搖頭。
乙骨憂太說：“那位輔助監督斷氣的時候，伽椰子就同時暈了過去，我們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五條老師彎下腰，盯著小丫頭的臉看了一會兒，輕聲問小年糕：“吶，是在打架吧？”
小年糕表情凝重地點頭。
伽椰子身體裏的好幾個靈魂正在打架。
五條老師一時也說不準是什麽情況，夏油傑茫然地問他們：“打架？”
五條老師拍拍他的腦袋，“解釋起來有點覆雜，你就當她是在消化好了。對了，我們今晚就帶這個小丫頭回去吧，硝子今晚是沒空照顧她了。”
一下子塞進來這麽多需要處理一下的屍體，夠家入硝子忙一個晚上了。
夏油傑哦了一聲。
“硝子姐姐，總是好忙啊……”
“……”
五條老師對此的回應是拍拍他的腦袋。
一旁的乙骨憂太似乎是想問夏油傑什麽，又幾次欲言又止。
他擡起頭，看見班主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
這一刻，他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要聊聊嗎，憂太。”
“……好。”
乙骨憂太跟著五條老師走出了休息室。
他擡起頭，看見了五條老師挺拔而游刃有餘的背影，混亂的內心終於稍稍平靜下來。
其實，他一直都是很感謝五條老師的。
如果不是五條老師一力擔保，從總監部那裏保下他，他早就被判處死刑了，所以即便五條老師總是很忙，也沒什麽時間好好教他，他也發自內心地尊敬著這個人，相信這個人有擺平一切的能力。
他們走出這棟樓，五條老師在自動販賣機那裏隨便買了兩罐果汁，把其中一個拋給乙骨憂太。
“傑君跟我說了那天發生的事，包括花仙獸驅散了詛咒這件事，你，跟裏香的靈魂交流過？”
乙骨憂太說：“也不算是交流吧，我當時太驚訝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就變回了咒靈的樣子。老師，其實越是了解咒術界，我就越不理解裏香為什麽會變成咒靈，因為在那件事發生前，我確信她只是個很普通的人。”
五條老師勾起嘴角：“看來你已經知道答案了。”
“……”
乙骨憂太垂下了頭。
五條老師平靜道：“一個人死後變成怨靈，要麽是生前就有這方面的天賦，要麽是死在一個特殊的磁場裏，要麽就是她的死亡地點周圍存在著特殊的咒物，把她強行變成了怨靈。”
“……”
“排除掉以上所有的選項後，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是一個咒術師，將她的靈魂詛咒成怨靈的。”
乙骨憂太的手猛地握緊。
五條老師全當沒看到，繼續道：“想要把人的靈魂詛咒成怨靈，一是需要強大的執念，二是需要強大的咒力，只有兩者兼備，詛咒才能成功。憂太，裏香的力量其實就是你自己的力量。”
“……”
乙骨憂太想起了多年前，裏香死亡的那一天。
前後的細節已經在記憶中徹底模糊了，他只記得血，到處都是血，裏香流了好多好多血。
裏香的屍體躺在自己面前，前一秒還活生生的人後一秒就變成了只會流血的屍體，死得徹徹底底。
當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裏香。
——不要死，不要離開我。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他的內心強烈的否認著祈本裏香的死亡，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祈本裏香就這麽死了，隨後，他聽到了裏香的回應。
變成惡鬼的女孩沿著他們之間的某種連接附上他的身，對他說：憂太，我在這裏。
我，在這裏。
憂太。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他想起來了。
最初的最初，是他祈求裏香留下來的。
並不是裏香的亡魂在糾纏他，而是他在糾纏裏香的亡魂。
並不是裏香死了也不肯放過他，而是他，不肯放過已經死了的裏香。
原來是這樣啊。
連去小山村超度裏香的那一次也是一樣，是他從內心深處就無法離開裏香，抗拒裏香被超度這件事，所以狂暴的裏香才會重傷幫助他們的巫女。
原來是這樣。
一切說不通的東西，全都在這一刻說通了。
乙骨憂太頹然道：“是我，是我幹的。”
這些年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幹的！
五條老師看了看他，發自內心地好奇道：“你家裏有人是咒術師嗎？”
乙骨憂太：“……”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先安慰他一下嗎？老師！
他堅強地從負面情緒裏游出來，好脾氣地回答道：“不，應該沒有吧。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不是咒術師。”
“是嗎？那就讓五條家的家夥們再往上查一查吧……”
乙骨憂太還要跟五條老師說什麽，一個渾身散發著殺氣的黑影向烏雲一樣由遠而近，五條老師楞了楞，轉身就跑。
夜蛾校長沖上來，一把抓住五條老師的後領，恨不得當場給他一拳：“說！你幹什麽了！”
“嗷嗚！”五條老師覺得自己很委屈：“我能幹什麽，我什麽都沒幹！”
“你什麽都沒幹？你什麽都沒幹？！”
“嗷嗚，嗷嗚，不就是掀了那幫老東西的天花板嗎？！”
夜蛾正道咬牙切齒道：“小兔崽子，給我說實話！！！”
剛剛總監部的人打電話過來了，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切態度問候了忙碌的家入硝子，說又麻煩家入硝子他們深感抱歉，直把夜蛾正道說得滿頭問號，緊接著，他們又坦白了自己連日來的種種罪行。
包括但不限於：引導小夏油傑去小鎮，為了引走五條老師往海灘上投放吃人的水系咒靈，為了引走五條老師往居民區投放二十只低級咒靈，讓東京咒術高專把大量的人力物力耗費在了原本並不需要的地方，他們想要深刻反省並再也不犯這種錯誤。
夜蛾正道聽到這裏，已經感到頭皮發麻，毛骨悚然了。
總監部這是要幹什麽？！
他屏息凝神，靜靜等待總監部發難，隨後，總監部把電話掛了。
把電話，掛了。
掛了？？？
夜蛾正道：“……”
他拎起五條老師的衣領，用力搖晃：“說，你威脅他們什麽了？你是不是把他們打傻了？！”
五條老師沈默一下，認真發問：“打傻了不是正好嗎，就算變成流口水的笨蛋也比原來的臟東西要好。”
夜蛾正道震驚道：“你真的把他們打傻了！！！”
乙骨憂太：“……”
他看著那對大齡師徒罵罵咧咧地打起來，有點憂傷的想：戀愛，果然是一個人的煩惱啊，指望別人共情自己是不可能的。
當天晚上，小小夏油傑等人把伽椰子帶回了盤星教，五條老師不想被夜蛾正道拎上一起去看望發瘋的爛橘子，於是也跟著他們走咯，而此時，分部的開業工作也接近尾聲。
巫師獸正在給夏油傑匯報這段時間來的種種進度。
“我們在北海道租到了合適的房子，並把2號分部的酒井和高木調到了北海道做我的助手，這段時間來投靠盤星教的三名個人咒術師被我選為了北海道的分部成員，他們雖然是剛剛加入盤星教的新人，但工作經驗其實非常豐富。”
它在平板上劃拉幾下，電子簡歷出現在上面，夏油傑伸長脖子看了看，其中一個居然是剛剛從國外回來的。
哇，好靠譜的樣子。
他問：“加上你，北海道分部總共是六個人，對嗎？”
“是的。”
小年糕用jiojio踹了踹夏油傑的手：“咪~~~~~~”
它成功吸引了夏油傑的註意力，夏油傑重新幫它按摩背部。
沒錯，這是小年糕奴役夏油傑的第三天。
在小鎮上戰鬥的時候，大年糕為了保護夏油傑又是被橫梁砸又是被石頭砸的，頭上起了好大一個包包，夏油傑為了彌補年糕醬，當晚就給小年糕來了個全身馬殺雞，還給它端茶倒水，結果小年糕就這麽上癮了。
“咪，咪！”
快揉！妹妹頭！
夏油傑把它壓扁又搓圓，非常賣力，“要喝果汁嗎？”
“咪！”
加糖！
“那你要不要順便吃水果呀？”
“咪！”
老子只吃削皮切成塊噠，還要用叉子叉起來餵到老子嘴邊！
巫師獸：“……”
怎麽說呢，年糕老大與其說是在享受按摩，不如說是在享受奴役夏油老大的快感。
夏油傑說：“我明白啦。那，巫師獸，京都那邊呢？”
巫師獸輕咳一聲：“京都那邊的房子也找好了，我們直接讓前段時間投靠過來的勢力接手了京都的分部，裏面有一個女咒術師，很擅長塔羅牌。”
“哦哦，那京都分部就以塔羅牌算命為賣點了？”
“是的，除了幫人解決疑難雜癥之外，還有特別的塔羅牌服務，而我的北海道分部則有我的占蔔服務。”
變成巫師獸後他迅速習得了這項技能，完全可以作為北海道分部的絕活吸引人類的眼球。
小小夏油傑感興趣道：“你可以算我的未來嗎？”
“……”
巫師獸成熟溫和的表情一頓，有點尷尬地移開目光。
“不，還沒有修煉到這種境界，但占蔔一下能不能找到丟失的鑰匙還是沒問題的。”
“哇哦~”
門口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小年糕哼哧哼哧地翻了個身，哼，沒有自己的夏油傑，就天天來蹭自己的夏油傑，好煩！
五條老師熟練地脫鞋走進房間，問巫師獸：“那給我占蔔一下怎麽樣？”
巫師獸有點緊張，“你想占蔔什麽？”
“有一個……故人，我想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重逢。”
巫師獸沈吟片刻，覺得這個還是沒問題的，於是變魔法一樣拿出一顆紫色的水晶球，另一只手虛虛在水晶球上面拂過。
“……”它說：“快了。很快，那個人就會主動聯系你。”
五條老師靜靜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大哥哥。”
五條老師回過神，看見某人的Mini版正在歪著頭看他：“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吧？”
五條老師啊了一聲，若無其事道：“伽椰子醒了。”
“這樣！”
夏油傑抱起小年糕，一咕嚕站了起來。
“那我去看看她！”
“等等！”巫師獸說：“夏油大人，酒井和角田想要見見你！”
夏油傑停下來茫然道：“角田是誰？”
酒井嘛，他知道的，就是前段時間私藏了手槍，被他打發去討債的那個西裝男人。
“角田就是把頭發染成奇怪的顏色的那名人類。”
“哦哦！”夏油傑略一思考就明白了，“是為了和尚爺爺的事情吧？我明白了，明天營業結束後就讓他們來找我叭。”
“好的。”
夏油傑穿上拖鞋，蹦向了伽椰子的房間。
被裝扮成粉色的房間裏，伽椰子已經醒了，菜菜子和美美子關切地問她：“你覺得怎麽樣？”
伽椰子搖搖頭，“我已經沒事了。”
障子門拉開，夏油傑和小年糕沖進來，“你沒事吧，伽椰子！”
“咪！”
小年糕一腳踹在這個房間的玩偶大年糕身上。
伽椰子看了它一眼，把目光移回夏油傑臉上：“已經沒事了，但是，我的身體裏多了一個靈魂。”
夏油傑連忙問：“是那個被撞死的輔助監督嗎？我們猜到了！”
伽椰子點頭，“嗯，他死的時候，我剛好在旁邊，所以及時抽取了他的靈魂，他不服我的操控，所以跟我體內的其他亡魂打了一架。”
結果就是，嗯，鈴木被其他靈魂狠狠圍毆了，現在處於一個食物鏈底層的地位。
夏油傑問她：“那他知道背後的幕後黑手是誰嗎？”
“他說，那個女人叫羂索，佐佐木是這麽稱呼她的。”
“啊！”夏油傑驚奇道：“他真的知道！那這個人在哪裏，我們要怎麽樣才能找到這個人？”
伽椰子說：“他並不知道這個人現在的去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只知道是個女人，和佐佐木合作了很多年，最近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殺掉佐佐木，還承諾能讓他從政，步步高升。”
“……結果，那個叫羂索的人把他也殺了？”
“是的，他現在滿腔怨恨，至今都平靜不下來，因為怨氣太重，所以並不是很理智。”
因為怨氣太重，無法溝通，鈴木被樹海村四人組排擠了，現在一個人坐在靈魂空間的角落裏，不斷念著羂索的名字，怨氣很重很重。
夏油傑嘆氣：“是嗎，我們竟然還是找不到幕後黑手啊……”
伽椰子考慮了一下：“夏油大人，我有一個想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什麽？”
“我想利用佐佐木的靈魂，讓他順著這份憎恨去找幕後黑手，當然，以我目前的實力，我們很難對那個幕後黑手造成實質性傷害，但找到那個人之後，我們能慢慢建起清晰的連接，以後有可能通過連接鎖定對方的位置。”
“真的嗎？”
“我不確定，但是我想試一試。”川又伽椰子說：“我的天賦應該很強，能做到的事肯定比大巫女多，請給我一些時間。”
夏油傑震驚了：“好厲害啊，伽椰子！！！”
小小五條悟卻在這個時候註意到五條老師獨自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下了臺階。
它挑了挑眉，趕緊跟了上去。
……
法易路島。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夏油教祖把鍵盤敲得冒煙，在寫作頁面敲出來一整頁的亂碼。
送飯的猛鬼獸們停在門外，它們聽著清脆的鍵盤敲擊聲，互相小聲交流道：“他好認真啊。”
“是啊，他好認真。現在給他送飯的話，會不會打擾他寫自傳？”
“還是敲門吧，城主說了，只要他每天寫，就得按時給他飯吃。”
咚咚咚。
裏面敲鍵盤的聲音停止了。
幾秒鐘後，格子門打開，猛鬼獸們把今天的飯送了進去。
跟平時一樣，這是從城主家特意外賣來的飯，今天的菜單是咖喱、雞茸蘑菇湯、鮮榨果汁和鹹口的小餅幹。
夏油教祖收下一日三餐頓頓不重覆的外賣，問它們：“暴風雨停了嗎？”
這段時間夏油傑都會在它們送飯的時候跟它們閑聊幾句，所以它們也很習以為常。
“停了。”
“早上就停了。”
夏油教祖不動聲色地說道：“是嗎？那你們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不用繼續和我這個囚犯住在這裏。”
“怎麽可能，就算沒有暴風雨，我們還是得堅守崗位，不然就要沒有工資了。”
“對啊。有時候真羨慕你能坐牢，我也好想過上天天在家躺著睡覺，不用發愁怎麽掙錢，每天還能點外賣吃的日子。”
夏油教祖：“……”
我鍵盤都要起火了，你看我很閑嗎？
他轉移話題道：“不過，我是不是很久沒見過你們的猛鬼獸領袖了？”
“首領嗎？它因為看管高塔不利被罰了，我們現在沒有首領，下個月才能選出來新的，目前是城主直接指揮呢。”
夏油教祖一怔。
“是嗎？看來還是我的錯。”
猛鬼獸們撓了撓頭。
“嘛，也不算是太壞的事吧，畢竟有升職的機會了……”
它們一起飄走了。
夏油教祖合上小門，端著餐盤坐在了電腦前。
他一個字的自傳都沒有續寫，這幾天一直在無縫敲亂碼騙飯吃，累了就讓咒靈替他敲，自己在旁邊做俯臥撐鍛煉身體。
還別說，這段時間吃好喝好睡好，他覺得體重都養回來了一點。
養精蓄銳多日後，夏油教祖覺得時機成熟了，正在蠢蠢欲動地準備越獄。
越獄的時間，就定在一個小時後。
一個小時後，會有兩只猛鬼獸來回收餐盤，這是他出去的機會。
他把抽屜裏的拼圖收起來，塞進醜寶嘴裏，然後開始吃飯。
逃出去之後，就在法易路島上隱藏起來吧，他要等待一個機會進入城主府，給五條老師打電話，在那之後就是想辦法離開法易路島了，反正空氣墻的密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次，現在的密碼他不喜歡，那他可以耐心地等待下一個密碼。
這座島的城主像個惡魔，他實在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一個小時後。
兩只猛鬼獸結伴回來收餐盤，卻發現傳遞餐盤的格子開著，跟平時不太一樣，它們敲了敲門：“瓶蓋惡僧，收餐盤。”
裏面一片死寂。
“嗯？”
猛鬼獸們彎下腰，通過格子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穿著居家服的瓶蓋惡僧披頭散發地躺在地上，餐盤扔在旁邊，似乎已經死去多時了。
“不好，他死了！”
“他怎麽死了？！”
“蘑菇湯，他今天喝了蘑菇湯！蘑菇湯裏可能有毒！”
兩個猛鬼獸慌得一批，它們趕緊打開了牢房的鎖，一左一右撲了上去。
“瓶蓋惡僧！瓶蓋惡僧！”
“你不能死啊，死了城主會把我們也送走的，我們可不想步首領的後塵！”
夏油教祖猛然睜眼，給了它們兩個手刀。
啪，啪。
兩個猛鬼獸應聲倒地。
夏油教祖無聲地一笑，扒下其中一只猛鬼獸的皮，搶過了它們的鑰匙，他把牢房門從外面鎖上，披著猛鬼獸的皮大搖大擺地在高塔中轉來轉去。
終於，他轉到了一間掛著“閑獸勿進”牌子的房間，在裏面找到了自己的經典皮膚。
當時被雨水打濕的經典皮膚已經洗幹凈了，上面還隱隱約約的散發出櫻花的清香，他在心裏吐槽一句猛鬼獸的審美還不錯，就穿上了自己的戰袍。
他久違地穿上寬袖子和木屐，總算覺得心裏踏實了很多。
夏油教祖的手緩緩撫上五條袈裟，輕柔地摩挲著。
拜拜了，監牢！
騙吃騙喝好幾頓的夏油教祖在傍晚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進入樹林，只留下一堆亂碼自傳。
高塔的頂樓，神明貓貓目送他離去，抱怨道：“嘛，也好，第一個副本已經接近尾聲，是到了團聚的時候。”
……
盤星教。
五條老師在一片漆黑的大廳裏無聲地前進，走到了一樓盡頭。
他推開門，裏面是工具室，此外還有一個連著電源的孵化箱。
孵化箱裏的小雞小鴨已經全都孵出來了，裏面只剩下一個數碼蛋。
他左右看了看，把數碼蛋掏出來，鬼鬼祟祟地運回了二樓的廚房。
現在，立刻，馬上。
他要知道關於某個人的最新消息。
五條老師找了一口鐵鍋，倒入滿滿的水，把數碼蛋放進去，開火。
靠孵化箱孵化實在是太慢了，他還是手動加熱吧。
五條老師修長的五指焦躁地點來點去，忽然，他的背影僵住了。
他緩緩扭過頭，看到了月光中目瞪口呆的小小夏油傑，和挺胸擡頭、趾高氣昂的小小年糕。
小小夏油傑難以置信道：“大哥哥，你、你在幹什麽呀？！”
小年糕趁機拱火道：“咪，咪！”
看吧，妹妹頭，老子就說他在偷吃宵夜！
“哥哥！不可以！！偷、吃、數、碼、蛋！！！”
五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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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最後一個爛橘子家嗎？”
五條老師一行人站在佐佐木的宅子前, 按下了門鈴。
叮咚，叮咚。
他們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裏面的人來開門。
他們剛剛去掀了爛橘子們的天花板, 贈送一堆花環和催眠套餐後友好詢問了爛橘子們“最新的暗殺計劃”是怎麽回事，爛橘子們口風統一地表示就是這個姓佐佐木的爛橘子提議的，只是自從計劃失敗，他就已經兩天沒露面了。
小小夏油傑頭頂小年糕，憂心忡忡道：“他不會是知道我們要來找他算賬, 所以提前收拾行李逃走了吧？”
五條老師想了想，這也不是沒可能, 但他還是更傾向於對方沒跑。
“他們在咒術界作威作福這麽多年, 權勢和財富都有了, 不斷迫害其他咒術師的理由也是為了守住自己的權力和財產, 拋下一切跑路的概率很低。”
再加上自己容忍了他們這麽多年，腦子生蛆的爛橘子們當然會習慣性地認為“五條悟不敢真的殺我”, 所以真不至於忽然就跑了。
他低聲喃喃道：“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小年糕沒好氣道：“咪！”
站在門口啰嗦什麽，快進去看看！
五條老師抓了抓頭發，“也是, 進去吧。”
巫師獸直接一個“雷雲”, 當場炸開了佐佐木宅的門, 五條老師和小小夏油傑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沿著長廊找了起來。
但很快，他們就聞到了腐爛的味道。
“……”
這種味道，他們不久前才剛聞到過，就在兩天前的小鎮裏, 死去一段時間的屍體就是會散發出這種味道的。
五條老師臉上的笑容微微淡去, 他停在一扇門前, 遲疑著沒有拉開。
小小夏油傑等了一會兒，見五條老師遲遲不動，他眨了眨眼：“沒關系的，大哥哥，我已經見過屍體了。”
五條老師扯起嘴角。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傑君。”
他還是拉開了門。
入目的是一屋子的屍體，匆匆一看有四個人，全都穿著統一的衣服，應該是這座宅子的傭人，已經全部死透了。
“槍傷……麽？”
他們又出去，拉開另一扇門，這裏面是空的，只是房間裏顯然發生過一場打鬥。
幾個人又陸陸續續地發現了幾具屍體，其中一個女屍穿著華貴的和服，一看就是宅子裏地位比較高的女人，不是佐佐木的夫人也是其他親眷。
最後，他們在主臥找到了佐佐木的屍體，佐佐木身前的位置放著矮桌，矮桌上是清酒和幾碟下酒菜，而他的胸口處插著一把刀，他瞪大雙眼，似乎是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場景。
死透了，血液都早已幹涸發黑。
五條老師嘆了口氣，“還真是死了啊。”
“……”
他走過去，拔出匕首。
“這是咒具。”
上面還有一些不是血的其他液體，他懷疑這上面還淬了毒。
五條老師拋著手裏的匕首，冷靜地分析起了目前的情況。
能跟佐佐木坐在一起喝酒並暗殺他的人會是誰？政府官員？總監部的同事？還是……某個輔助監督？
兇手為什麽要殺佐佐木的家人和傭人，難道佐佐木的家人和傭人也知道佐佐木聽從了誰的命令嗎？亦或者，殺死所有人是因為這些人都認識當晚來訪的“兇手”，所以不得不殺？
夏油傑小朋友站在門口，小聲問頭頂的小年糕。
“吶，砂糖獸，這是不是意味著真正想殺我們的人其實另有其人？”
真正要殺他們的，並不是這個爺爺，這個壞爺爺其實也是被當槍使了。
計劃敗露後，這個真正的幕後黑手怕身份暴露，殺掉了知曉來龍去脈的壞爺爺，讓自己的身份成為了永遠的謎團！
小年糕點頭。
多半就是這樣。
要它說，這個幕後黑手絕對是沖著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來的，他們兩個Mini版只是被波及了而已，但看大大五條悟的樣子，這家夥似乎對“幕後黑手”的存在毫不知情？
真是好蠢。
這時，巫師獸再次鬼一樣在小小夏油傑身後出現：“夏油大人，有人正在宅子外面窺視我們。”
夏油傑壓低聲音說：“你去看看，別被發現了。”
“是。”
宅子外面的高處停著一輛普通的黑車，黑車上，一個輔助監督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匯報道。
“羂索大人，五條悟果然來了，他發現了佐佐木大人的屍體。不過您放心，裏面的人全都死透了，我保證沒有人會洩露您的存在。”
他是罕見的擁有咒力的輔助監督，成功暗算宅子裏最強的佐佐木後，宅子裏的其他人便不值一提了。
他開著車迅速開上高速，遠離了佐佐木宅。
電話另一頭的女人低低地笑了起來：“他這次來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阿拉，說起來，總監部開會的那些人不會都已經被他殺了吧？”
輔助監督勾起嘴角，“需要我回去確認一下嗎？”
“不，不用了，因為——”
一輛大卡車從背後極速駛來，直接把輔助監督的車撞成了一坨鐵餅。
手機飛出車窗，掉在了地上，傳出女人的聲音：“因為，我打算連你一起處理掉。嘛，太好了，要就變成高速路上的野怪了呢，鈴木。”
彎曲的手機掛斷了。
巫師獸無聲地閃現，鬼魅一樣無聲無息地接走了瀕死的輔助監督。
高專。
乙骨憂太坐在治療室的臺階前發呆。
——憂太，你受傷了。
這兩天，祈本裏香的聲音和話語總是反覆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裏香還在嗎？
裏香，真的還在嗎？
他的意思是，那個理智尚存的裏香，原來還在嗎？
他的腦海裏閃過很多想法，伽椰子坐在他旁邊，默默陪著他，時不時看一眼乙骨憂太的側臉。
“……”
兩天前，他們因為受傷被集體送到了高專，土屋名美等人傷好第二天就離開了，她卻留了下來，打算陪家入硝子住幾天再走。
這兩天，她一直在悄悄觀察乙骨憂太和乙骨憂太身上的另一個靈魂。
正常的靈魂都是會成佛的。
沒有成佛的靈魂，要麽是怨氣纏身，要麽是困在了特殊的磁場裏，乙骨憂太的女朋友屬於前者。
麻煩的是，乙骨哥哥女朋友微弱的殘魂如果沒有怨氣加成，很快就會消散，但怨氣纏身的情況下又很難跟別人有正常的對話。
她很願意讓祈本裏香暫時使用自己的身體，用她的身體去跟乙骨憂太對話，完成一些生前的願望，但是……
她很害怕祈本裏香身上的詛咒。
這個時候，一道黑影出現在了前方，很突兀，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乙骨憂太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出現的是巫師獸。
巫師獸抱著一團撞到變形的人形爛泥，很有禮貌地問：“家入小姐在嗎？”
乙骨憂太瞳孔地震。
人……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一下子站起來：“不好，家入小姐現在不在！”
“那她在哪裏？”
“我不知道，半個小時前她被校長叫走了！”
“……”
巫師獸懷裏的那攤爛泥死死瞪大眼睛，眼裏充滿了怨懟，簡直比最恐怖的怨靈還要可怕。
變形成這個樣子，如果換成了普通人早就當場死亡了，但即便是咒術師，此時也差不多到達了極限。
乙骨憂太趕緊掏出電話，“我立刻給她打個電話……”
巫師獸感受到懷裏的輔助監督劇烈的抽搐幾下，伽椰子連忙上前。
好濃重的怨氣。
這個人，不想死，不想成佛，也不想輪回，他的靈魂裏充斥著濃烈的恨意，對“生”的欲望也極度濃烈，可即便如此，他的生機還是在迅速消散。
“……”
放著不管的話，會變成咒靈的。
生者的肉體會保護自己的靈魂，她無法隨意抽取生者的靈魂，但只要在對方死亡後、變成咒靈前抽掉的話……
輔助監督死不瞑目地抽了幾口氣，早已被震碎的五臟六腑撐到了極限，他吐出一口鮮血，血液裏面似乎還混著一些內臟碎塊。
乙骨憂太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但此時也被對方的不甘和痛苦感染，心都揪了起來。
伽椰子無聲地張開一只手。
家入硝子趕來的時候，輔助監督已經斷氣了。
“這是怎麽回事？”
巫師獸解釋道：“是京都的一個輔助監督，我們上門調查的時候，他在外面的高速公路上被車撞了。”
家入硝子皺起眉，示意它幫忙把人放到解剖臺上。
撞成這樣，不僅缺少肢體，還被擠壓成了一坨，來高專的路上應該就是全憑一口氣吊著，就算她及時趕到也很難救回來了。
“你們去京都上門調查？調查什麽？”
“總監部的人說，安排小教祖大人去荒廢小鎮的事是一個姓佐佐木的人安排的，但我們去佐佐木家裏的時候，佐佐木的親眷和傭人都已經被殺了。”
“……”
家入硝子敏銳地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果不其然，幾個小時後，京都咒術高專就批量送了佐佐木全家的屍體過來，包括佐佐木和輔助監督在內總共13人，全部死亡。
很快，所有死者的名單也被整理了出來，死去的輔助監督叫鈴木次一郎，是輔助監督裏罕見地比較有咒力的家夥，平時能獨立處理一些低級咒靈，是公認的佐佐木一派的人。
“這是有人要殺佐佐木，他被佐佐木牽連了？”
她檢查過了，所有死者都是死於子彈，而身為咒術師的佐佐木是被一把咒具捅穿了心臟。
那把匕首現在就靜靜地躺在她面前。
五條老師說：“我倒是覺得——”
他點點一灘爛泥的輔助監督。
“是這家夥殺了佐佐木一家，隨後又被真正的幕後黑手處理了。”
“為什麽？”
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想想看，硝子，這家夥跟佐佐木關系親密，可佐佐木一家是兩天前被人殺害的，而這家夥跟佐佐木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兩天，今天卻在佐佐木家不遠處的高速公路上遭遇車禍。”
家入硝子挑眉，“原來如此，這個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佐佐木死了，還一直在佐佐木家附近觀察有沒有人發現佐佐木的屍體。”
那麽，這個人的嫌疑確實很大。
她嘆了口氣，“總監部怎麽說？”
五條老師幹笑一聲，意味深長道：“總監部啊，撒，這次是真的無法預判總監部的家夥會說什麽話呢。”
“……”
家入硝子覺得他話中有話，但現在不是繼續糾結的時候。
她戴上手套：“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要開始處理屍體了，有咒力的家夥很容易屍變。”
“啊，那就處理掉吧，處理完如實上報結果就行。”
他擺了擺手，大步走出解剖室，還貼心地關上門，恰好撞上了大巫女，“喲，葵。”
大巫女停下來，沖他點點頭算打招呼。
五條老師問她：“櫻怎麽樣？”
本名川又安紀子，又名葵的巫女搖搖頭：“她沒事。”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
五條老師抱怨道：“真是的，性格還是這麽怪啊。”
明明很關心伽椰子，但伽椰子不想看見她，她就真的一點都不往前湊，連緩和關系的嘗試都不願意做。
他推開休息室的門，看見小小夏油傑、小年糕、乙骨憂太和巫師獸都在裏面，病床上躺著伽椰子。
伽椰子昏睡著，呼吸平和，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他隨口問道：“她這是怎麽了？”
乙骨憂太和巫師獸都搖了搖頭。
乙骨憂太說：“那位輔助監督斷氣的時候，伽椰子就同時暈了過去，我們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五條老師彎下腰，盯著小丫頭的臉看了一會兒，輕聲問小年糕：“吶，是在打架吧？”
小年糕表情凝重地點頭。
伽椰子身體裏的好幾個靈魂正在打架。
五條老師一時也說不準是什麽情況，夏油傑茫然地問他們：“打架？”
五條老師拍拍他的腦袋，“解釋起來有點覆雜，你就當她是在消化好了。對了，我們今晚就帶這個小丫頭回去吧，硝子今晚是沒空照顧她了。”
一下子塞進來這麽多需要處理一下的屍體，夠家入硝子忙一個晚上了。
夏油傑哦了一聲。
“硝子姐姐，總是好忙啊……”
“……”
五條老師對此的回應是拍拍他的腦袋。
一旁的乙骨憂太似乎是想問夏油傑什麽，又幾次欲言又止。
他擡起頭，看見班主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
這一刻，他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要聊聊嗎，憂太。”
“……好。”
乙骨憂太跟著五條老師走出了休息室。
他擡起頭，看見了五條老師挺拔而游刃有餘的背影，混亂的內心終於稍稍平靜下來。
其實，他一直都是很感謝五條老師的。
如果不是五條老師一力擔保，從總監部那裏保下他，他早就被判處死刑了，所以即便五條老師總是很忙，也沒什麽時間好好教他，他也發自內心地尊敬著這個人，相信這個人有擺平一切的能力。
他們走出這棟樓，五條老師在自動販賣機那裏隨便買了兩罐果汁，把其中一個拋給乙骨憂太。
“傑君跟我說了那天發生的事，包括花仙獸驅散了詛咒這件事，你，跟裏香的靈魂交流過？”
乙骨憂太說：“也不算是交流吧，我當時太驚訝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就變回了咒靈的樣子。老師，其實越是了解咒術界，我就越不理解裏香為什麽會變成咒靈，因為在那件事發生前，我確信她只是個很普通的人。”
五條老師勾起嘴角：“看來你已經知道答案了。”
“……”
乙骨憂太垂下了頭。
五條老師平靜道：“一個人死後變成怨靈，要麽是生前就有這方面的天賦，要麽是死在一個特殊的磁場裏，要麽就是她的死亡地點周圍存在著特殊的咒物，把她強行變成了怨靈。”
“……”
“排除掉以上所有的選項後，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是一個咒術師，將她的靈魂詛咒成怨靈的。”
乙骨憂太的手猛地握緊。
五條老師全當沒看到，繼續道：“想要把人的靈魂詛咒成怨靈，一是需要強大的執念，二是需要強大的咒力，只有兩者兼備，詛咒才能成功。憂太，裏香的力量其實就是你自己的力量。”
“……”
乙骨憂太想起了多年前，裏香死亡的那一天。
前後的細節已經在記憶中徹底模糊了，他只記得血，到處都是血，裏香流了好多好多血。
裏香的屍體躺在自己面前，前一秒還活生生的人後一秒就變成了只會流血的屍體，死得徹徹底底。
當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裏香。
——不要死，不要離開我。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他的內心強烈的否認著祈本裏香的死亡，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祈本裏香就這麽死了，隨後，他聽到了裏香的回應。
變成惡鬼的女孩沿著他們之間的某種連接附上他的身，對他說：憂太，我在這裏。
我，在這裏。
憂太。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他想起來了。
最初的最初，是他祈求裏香留下來的。
並不是裏香的亡魂在糾纏他，而是他在糾纏裏香的亡魂。
並不是裏香死了也不肯放過他，而是他，不肯放過已經死了的裏香。
原來是這樣啊。
連去小山村超度裏香的那一次也是一樣，是他從內心深處就無法離開裏香，抗拒裏香被超度這件事，所以狂暴的裏香才會重傷幫助他們的巫女。
原來是這樣。
一切說不通的東西，全都在這一刻說通了。
乙骨憂太頹然道：“是我，是我幹的。”
這些年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幹的！
五條老師看了看他，發自內心地好奇道：“你家裏有人是咒術師嗎？”
乙骨憂太：“……”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先安慰他一下嗎？老師！
他堅強地從負面情緒裏游出來，好脾氣地回答道：“不，應該沒有吧。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不是咒術師。”
“是嗎？那就讓五條家的家夥們再往上查一查吧……”
乙骨憂太還要跟五條老師說什麽，一個渾身散發著殺氣的黑影向烏雲一樣由遠而近，五條老師楞了楞，轉身就跑。
夜蛾校長沖上來，一把抓住五條老師的後領，恨不得當場給他一拳：“說！你幹什麽了！”
“嗷嗚！”五條老師覺得自己很委屈：“我能幹什麽，我什麽都沒幹！”
“你什麽都沒幹？你什麽都沒幹？！”
“嗷嗚，嗷嗚，不就是掀了那幫老東西的天花板嗎？！”
夜蛾正道咬牙切齒道：“小兔崽子，給我說實話！！！”
剛剛總監部的人打電話過來了，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切態度問候了忙碌的家入硝子，說又麻煩家入硝子他們深感抱歉，直把夜蛾正道說得滿頭問號，緊接著，他們又坦白了自己連日來的種種罪行。
包括但不限於：引導小夏油傑去小鎮，為了引走五條老師往海灘上投放吃人的水系咒靈，為了引走五條老師往居民區投放二十只低級咒靈，讓東京咒術高專把大量的人力物力耗費在了原本並不需要的地方，他們想要深刻反省並再也不犯這種錯誤。
夜蛾正道聽到這裏，已經感到頭皮發麻，毛骨悚然了。
總監部這是要幹什麽？！
他屏息凝神，靜靜等待總監部發難，隨後，總監部把電話掛了。
把電話，掛了。
掛了？？？
夜蛾正道：“……”
他拎起五條老師的衣領，用力搖晃：“說，你威脅他們什麽了？你是不是把他們打傻了？！”
五條老師沈默一下，認真發問：“打傻了不是正好嗎，就算變成流口水的笨蛋也比原來的臟東西要好。”
夜蛾正道震驚道：“你真的把他們打傻了！！！”
乙骨憂太：“……”
他看著那對大齡師徒罵罵咧咧地打起來，有點憂傷的想：戀愛，果然是一個人的煩惱啊，指望別人共情自己是不可能的。
當天晚上，小小夏油傑等人把伽椰子帶回了盤星教，五條老師不想被夜蛾正道拎上一起去看望發瘋的爛橘子，於是也跟著他們走咯，而此時，分部的開業工作也接近尾聲。
巫師獸正在給夏油傑匯報這段時間來的種種進度。
“我們在北海道租到了合適的房子，並把2號分部的酒井和高木調到了北海道做我的助手，這段時間來投靠盤星教的三名個人咒術師被我選為了北海道的分部成員，他們雖然是剛剛加入盤星教的新人，但工作經驗其實非常豐富。”
它在平板上劃拉幾下，電子簡歷出現在上面，夏油傑伸長脖子看了看，其中一個居然是剛剛從國外回來的。
哇，好靠譜的樣子。
他問：“加上你，北海道分部總共是六個人，對嗎？”
“是的。”
小年糕用jiojio踹了踹夏油傑的手：“咪~~~~~~”
它成功吸引了夏油傑的註意力，夏油傑重新幫它按摩背部。
沒錯，這是小年糕奴役夏油傑的第三天。
在小鎮上戰鬥的時候，大年糕為了保護夏油傑又是被橫梁砸又是被石頭砸的，頭上起了好大一個包包，夏油傑為了彌補年糕醬，當晚就給小年糕來了個全身馬殺雞，還給它端茶倒水，結果小年糕就這麽上癮了。
“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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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把它壓扁又搓圓，非常賣力，“要喝果汁嗎？”
“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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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不要順便吃水果呀？”
“咪！”
老子只吃削皮切成塊噠，還要用叉子叉起來餵到老子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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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呢，年糕老大與其說是在享受按摩，不如說是在享受奴役夏油老大的快感。
夏油傑說：“我明白啦。那，巫師獸，京都那邊呢？”
巫師獸輕咳一聲：“京都那邊的房子也找好了，我們直接讓前段時間投靠過來的勢力接手了京都的分部，裏面有一個女咒術師，很擅長塔羅牌。”
“哦哦，那京都分部就以塔羅牌算命為賣點了？”
“是的，除了幫人解決疑難雜癥之外，還有特別的塔羅牌服務，而我的北海道分部則有我的占蔔服務。”
變成巫師獸後他迅速習得了這項技能，完全可以作為北海道分部的絕活吸引人類的眼球。
小小夏油傑感興趣道：“你可以算我的未來嗎？”
“……”
巫師獸成熟溫和的表情一頓，有點尷尬地移開目光。
“不，還沒有修煉到這種境界，但占蔔一下能不能找到丟失的鑰匙還是沒問題的。”
“哇哦~”
門口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小年糕哼哧哼哧地翻了個身，哼，沒有自己的夏油傑，就天天來蹭自己的夏油傑，好煩！
五條老師熟練地脫鞋走進房間，問巫師獸：“那給我占蔔一下怎麽樣？”
巫師獸有點緊張，“你想占蔔什麽？”
“有一個……故人，我想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重逢。”
巫師獸沈吟片刻，覺得這個還是沒問題的，於是變魔法一樣拿出一顆紫色的水晶球，另一只手虛虛在水晶球上面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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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老師靜靜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大哥哥。”
五條老師回過神，看見某人的Mini版正在歪著頭看他：“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吧？”
五條老師啊了一聲，若無其事道：“伽椰子醒了。”
“這樣！”
夏油傑抱起小年糕，一咕嚕站了起來。
“那我去看看她！”
“等等！”巫師獸說：“夏油大人，酒井和角田想要見見你！”
夏油傑停下來茫然道：“角田是誰？”
酒井嘛，他知道的，就是前段時間私藏了手槍，被他打發去討債的那個西裝男人。
“角田就是把頭發染成奇怪的顏色的那名人類。”
“哦哦！”夏油傑略一思考就明白了，“是為了和尚爺爺的事情吧？我明白了，明天營業結束後就讓他們來找我叭。”
“好的。”
夏油傑穿上拖鞋，蹦向了伽椰子的房間。
被裝扮成粉色的房間裏，伽椰子已經醒了，菜菜子和美美子關切地問她：“你覺得怎麽樣？”
伽椰子搖搖頭，“我已經沒事了。”
障子門拉開，夏油傑和小年糕沖進來，“你沒事吧，伽椰子！”
“咪！”
小年糕一腳踹在這個房間的玩偶大年糕身上。
伽椰子看了它一眼，把目光移回夏油傑臉上：“已經沒事了，但是，我的身體裏多了一個靈魂。”
夏油傑連忙問：“是那個被撞死的輔助監督嗎？我們猜到了！”
伽椰子點頭，“嗯，他死的時候，我剛好在旁邊，所以及時抽取了他的靈魂，他不服我的操控，所以跟我體內的其他亡魂打了一架。”
結果就是，嗯，鈴木被其他靈魂狠狠圍毆了，現在處於一個食物鏈底層的地位。
夏油傑問她：“那他知道背後的幕後黑手是誰嗎？”
“他說，那個女人叫羂索，佐佐木是這麽稱呼她的。”
“啊！”夏油傑驚奇道：“他真的知道！那這個人在哪裏，我們要怎麽樣才能找到這個人？”
伽椰子說：“他並不知道這個人現在的去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只知道是個女人，和佐佐木合作了很多年，最近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殺掉佐佐木，還承諾能讓他從政，步步高升。”
“……結果，那個叫羂索的人把他也殺了？”
“是的，他現在滿腔怨恨，至今都平靜不下來，因為怨氣太重，所以並不是很理智。”
因為怨氣太重，無法溝通，鈴木被樹海村四人組排擠了，現在一個人坐在靈魂空間的角落裏，不斷念著羂索的名字，怨氣很重很重。
夏油傑嘆氣：“是嗎，我們竟然還是找不到幕後黑手啊……”
伽椰子考慮了一下：“夏油大人，我有一個想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什麽？”
“我想利用佐佐木的靈魂，讓他順著這份憎恨去找幕後黑手，當然，以我目前的實力，我們很難對那個幕後黑手造成實質性傷害，但找到那個人之後，我們能慢慢建起清晰的連接，以後有可能通過連接鎖定對方的位置。”
“真的嗎？”
“我不確定，但是我想試一試。”川又伽椰子說：“我的天賦應該很強，能做到的事肯定比大巫女多，請給我一些時間。”
夏油傑震驚了：“好厲害啊，伽椰子！！！”
小小五條悟卻在這個時候註意到五條老師獨自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下了臺階。
它挑了挑眉，趕緊跟了上去。
……
法易路島。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夏油教祖把鍵盤敲得冒煙，在寫作頁面敲出來一整頁的亂碼。
送飯的猛鬼獸們停在門外，它們聽著清脆的鍵盤敲擊聲，互相小聲交流道：“他好認真啊。”
“是啊，他好認真。現在給他送飯的話，會不會打擾他寫自傳？”
“還是敲門吧，城主說了，只要他每天寫，就得按時給他飯吃。”
咚咚咚。
裏面敲鍵盤的聲音停止了。
幾秒鐘後，格子門打開，猛鬼獸們把今天的飯送了進去。
跟平時一樣，這是從城主家特意外賣來的飯，今天的菜單是咖喱、雞茸蘑菇湯、鮮榨果汁和鹹口的小餅幹。
夏油教祖收下一日三餐頓頓不重覆的外賣，問它們：“暴風雨停了嗎？”
這段時間夏油傑都會在它們送飯的時候跟它們閑聊幾句，所以它們也很習以為常。
“停了。”
“早上就停了。”
夏油教祖不動聲色地說道：“是嗎？那你們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不用繼續和我這個囚犯住在這裏。”
“怎麽可能，就算沒有暴風雨，我們還是得堅守崗位，不然就要沒有工資了。”
“對啊。有時候真羨慕你能坐牢，我也好想過上天天在家躺著睡覺，不用發愁怎麽掙錢，每天還能點外賣吃的日子。”
夏油教祖：“……”
我鍵盤都要起火了，你看我很閑嗎？
他轉移話題道：“不過，我是不是很久沒見過你們的猛鬼獸領袖了？”
“首領嗎？它因為看管高塔不利被罰了，我們現在沒有首領，下個月才能選出來新的，目前是城主直接指揮呢。”
夏油教祖一怔。
“是嗎？看來還是我的錯。”
猛鬼獸們撓了撓頭。
“嘛，也不算是太壞的事吧，畢竟有升職的機會了……”
它們一起飄走了。
夏油教祖合上小門，端著餐盤坐在了電腦前。
他一個字的自傳都沒有續寫，這幾天一直在無縫敲亂碼騙飯吃，累了就讓咒靈替他敲，自己在旁邊做俯臥撐鍛煉身體。
還別說，這段時間吃好喝好睡好，他覺得體重都養回來了一點。
養精蓄銳多日後，夏油教祖覺得時機成熟了，正在蠢蠢欲動地準備越獄。
越獄的時間，就定在一個小時後。
一個小時後，會有兩只猛鬼獸來回收餐盤，這是他出去的機會。
他把抽屜裏的拼圖收起來，塞進醜寶嘴裏，然後開始吃飯。
逃出去之後，就在法易路島上隱藏起來吧，他要等待一個機會進入城主府，給五條老師打電話，在那之後就是想辦法離開法易路島了，反正空氣墻的密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次，現在的密碼他不喜歡，那他可以耐心地等待下一個密碼。
這座島的城主像個惡魔，他實在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一個小時後。
兩只猛鬼獸結伴回來收餐盤，卻發現傳遞餐盤的格子開著，跟平時不太一樣，它們敲了敲門：“瓶蓋惡僧，收餐盤。”
裏面一片死寂。
“嗯？”
猛鬼獸們彎下腰，通過格子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穿著居家服的瓶蓋惡僧披頭散發地躺在地上，餐盤扔在旁邊，似乎已經死去多時了。
“不好，他死了！”
“他怎麽死了？！”
“蘑菇湯，他今天喝了蘑菇湯！蘑菇湯裏可能有毒！”
兩個猛鬼獸慌得一批，它們趕緊打開了牢房的鎖，一左一右撲了上去。
“瓶蓋惡僧！瓶蓋惡僧！”
“你不能死啊，死了城主會把我們也送走的，我們可不想步首領的後塵！”
夏油教祖猛然睜眼，給了它們兩個手刀。
啪，啪。
兩個猛鬼獸應聲倒地。
夏油教祖無聲地一笑，扒下其中一只猛鬼獸的皮，搶過了它們的鑰匙，他把牢房門從外面鎖上，披著猛鬼獸的皮大搖大擺地在高塔中轉來轉去。
終於，他轉到了一間掛著“閑獸勿進”牌子的房間，在裏面找到了自己的經典皮膚。
當時被雨水打濕的經典皮膚已經洗幹凈了，上面還隱隱約約的散發出櫻花的清香，他在心裏吐槽一句猛鬼獸的審美還不錯，就穿上了自己的戰袍。
他久違地穿上寬袖子和木屐，總算覺得心裏踏實了很多。
夏油教祖的手緩緩撫上五條袈裟，輕柔地摩挲著。
拜拜了，監牢！
騙吃騙喝好幾頓的夏油教祖在傍晚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進入樹林，只留下一堆亂碼自傳。
高塔的頂樓，神明貓貓目送他離去，抱怨道：“嘛，也好，第一個副本已經接近尾聲，是到了團聚的時候。”
……
盤星教。
五條老師在一片漆黑的大廳裏無聲地前進，走到了一樓盡頭。
他推開門，裏面是工具室，此外還有一個連著電源的孵化箱。
孵化箱裏的小雞小鴨已經全都孵出來了，裏面只剩下一個數碼蛋。
他左右看了看，把數碼蛋掏出來，鬼鬼祟祟地運回了二樓的廚房。
現在，立刻，馬上。
他要知道關於某個人的最新消息。
五條老師找了一口鐵鍋，倒入滿滿的水，把數碼蛋放進去，開火。
靠孵化箱孵化實在是太慢了，他還是手動加熱吧。
五條老師修長的五指焦躁地點來點去，忽然，他的背影僵住了。
他緩緩扭過頭，看到了月光中目瞪口呆的小小夏油傑，和挺胸擡頭、趾高氣昂的小小年糕。
小小夏油傑難以置信道：“大哥哥，你、你在幹什麽呀？！”
小年糕趁機拱火道：“咪，咪！”
看吧，妹妹頭，老子就說他在偷吃宵夜！
“哥哥！不可以！！偷、吃、數、碼、蛋！！！”
五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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